定国公府这一夜,除了青妩外,怕是无人能睡得着、闲得住。
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,将死寂的夜划破。
啪——
女人的巴掌狠狠落在了谢疏的脸上,指甲在他脸上刮下两道血痕。
“子渊!”谢韫拉过挡在自己身前的儿子,对楚氏怒吼道:“你还没闹够吗?”
楚氏失手打了谢韫,已是懊悔至极,她如此早了平时的端庄得体,鬓发散乱,宛如疯妇。
“谢韫,你我夫妻一场,我为你生儿育女,你竟要开宗祠,还将族老叫来,是你狠心绝情!”
楚氏颤声道:“你这是要逼死我啊。”
谢韫对她已是失望透顶,然而不等他开口,谢疏淡声道:“母亲,将妹妹的牌位放入宗祠,公开此事,是我的意思。”
楚氏身体踉跄,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大儿子。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谢疏神色清明:“是我。”
楚氏唇齿发颤,半晌后,她喉头才哽咽出了声,手指着谢疏,声音凄厉,自嘲般笑出了声:
“是你?竟是你!我是你的母亲啊!!”
“谢疏,谢子渊!!你怎能如此对自己的母亲!”楚氏眼中带着恨:“你可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。”
谢疏撩袍面朝楚氏跪下,重重磕头三次,力度之大,额上见血。
楚氏浑身发颤,心里既恨又不忍。
谢韫想要让谢疏起来,却拗不过儿子,心痛到无以复加。
“子不议父母之过,儿子有违孝道,当受谴受责。”
“但若遇错不纠,纵母一错再错,遑论为人子,为人兄!”
“母亲,我是你和父亲的儿子,也是谢翎与小妹的兄长。”
“母亲,错便是错了。”
谢疏跪坐于地,背脊笔直,额头上的血顺着挺直的鼻梁流淌而下,目光却坚定不移。
“母亲生下翎弟与小妹时,左右无依,此乃我与父亲之错。”
“小妹枉死多年,我与父亲浑然不知,使她魂无所依,魄无错归,此乃我与父亲失责。”
“我们都错了,母亲所犯之错,我与父亲亦脱不了干系,我们都对不起小妹。”